危险的饭局：毕福剑活该 告密者可耻

  【嘉宾】

  锋声鹤唳　象声智库成员、知名网友

  孙旭阳　媒体人，象声智库成员、东方今报特约评论员

  事件：4月6日，一段长1分18秒的公开视频引起轩然大波。在视频中，央视著名主持人毕福剑在饭桌上即兴唱评京剧《智取威虎山》的著名选段《我们是工农子弟兵》，边唱边戏谑领导人等。

  进展：7日下午，央视决定暂时停播毕福剑主持的央视所有节目，表示认真调查并依据有关规定作出严肃处理。

  8日，全国红军小学建设工程理事会发布了撤销毕福剑形象大使的声明。

  9日，毕福剑在微博上声明：“我个人的言论在社会上造成了严重不良影响，我感到非常自责和痛心。我诚恳向社会公众致以深深的歉意……”

  舆论：有人愤怒评论毕福剑“没有道德底线的小丑”“典型的吃共产党的饭，砸共产党的锅”等，有人则认为他在“私下瞎扯没什么”，北大法学院教授贺卫方表示“处分毕福剑，无疑是鼓励无耻的背信弃义和密告”。

  毕福剑该不该为私下言论担责

  主持人：有人认为饭局上瞎呲很正常，毕福剑在这里应该有言论自由，用不着上纲上线，央视不能就因此对其处罚。你们怎么看？

  孙旭阳：我觉得此事要注意两点：一个是场合，一个是语境。场合上，这是私人饭局，酒后戏言，无法被视作正式的表态和宣示，被偷拍放到网上后，其后续影响应与老毕无关。从语境来说，该唱词据说30年前在东北就有流传，老毕起家于基层文艺或有涉猎，在酒席间惬意唱出助兴，或有低俗之嫌，但应区别于创造性的攻击。

  锋声鹤唳：毕福剑当然有言论自由，在任何地方都有。但是，作为公众人物，应该做到谨言慎行。作为服务于央视的一分子，应该对其言论承担后果。

  饭局算不算公众场合，跟央视对其的处理关系不大。央视不处理是央视的自由，处理也是央视的自由。老毕享受到了央视带来的荣耀，接受央视的处理，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就如同对员工做出奖励一样，央视的做法没有什么问题。

  央视处罚老毕是否太草率

  主持人：如果老毕真是在“转发”，而不是原创，如果上传视频者只是截了其中一段，老毕后面还说“我反感这些论调”之类，并进行批驳，央视这样处理恐怕就不合适了吧？

  孙旭阳：是的，这就是语境，老毕复述不代表老毕认可。而且，央视不能是个筐，以这层身份代替论证。职工对单位的责任，不应包括没有个人立场或者说不调侃。央视对毕福剑的处理，即使不是出自公权力意志，也是公权力压力所致。

  锋声鹤唳：不良的社会影响已经出来了，央视处理得没错。老毕不服，可以向央视申请“复议”，或者通过法律手段维权。

  孙旭阳：央视有权处罚员工，不代表它处罚员工就无可商榷。

  中国饭局有不告密文化吗

  主持人：此事一出，“聚餐应该上交手机”之类的段子广为流传。有人说，毕福剑饭局风波打破了中国饭局文化的默认潜规则。

  锋声鹤唳：实际上，从来没有什么饭局文化的潜规则。饭局上说话，大放厥词，被传出去的大有人在，并不是这次上传视频的人打破了潜规则，不告密的文化从来没有成为公认的规则。

  今天朋友圈流传着杜肃告密张德的故事。武则天有一阵子禁止屠宰牲口，右拾遗张德因为喜得贵子，便违禁宰了头羊，宴请朋友同事。同事中有个叫杜肃的，吃了一顿之后就跑去向武则天告密。第二天朝会，女皇将杜肃的告密信交给张德，然后告诉他：卿今后请客，还是小心一点，那种前头吃了好酒菜一转身就去告密的小人，就不要请了。

  其实，发视频者不是告密，是出卖。这是有区别的。上传视频者向公权力部门举报，这才算告密。

  孙旭阳：发网上跟公开举报没啥区别吧，告密不一定要密告。

  是否应该“两面”看告密

  主持人：有观点称，比毕福剑言论更可怕的是“告密”。当然，也有观点认为，告密者可恶，但是，他揭发了一个精神伪君子、信仰的两面派。

  孙旭阳：饭局的潜规则就是说哪里到哪里，更不能偷拍上网。老毕酒后戏言，不但当不了真，也没必要认真，党纪国法应止于酒桌戏言。反倒是上传视频者背弃人际间的基本信任，陷老毕于目前的困境，其人可鄙，其行可耻。这种以背叛人际信任的举报或告密，不但与做人伦理不合，也会造成人际交往的障碍，加大互信的成本。

  锋声鹤唳：对私底下的闲聊不告密不揭发，的确应该成为道德底线，成为公认的规则。人人都可能是两面派，晚上想一想，你所说的话都发自内心吗？你内心深处的话都能说出来吗？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自己的城堡。

  为何“告密”思维仍盛行

  主持人：类似的告密者越多，会让我们的生活充斥越来越多的紧张和恶意。可是，为何“告密”思维当下依旧盛行？

  锋声鹤唳：学校鼓励学生暗中盯梢监督学生的例子不少，可见“不告密”距离文化和规则有多远。

  孙旭阳：“告密”思维的土壤是效忠文化，效忠于任何可以庇荫自己的势力，连做梦都不能腹诽。在文化大革命中，“灵魂深处闹革命”“狠斗私字一闪念”“早请示，晚汇报”都是其变种。在这样的环境下，意识形态和斗争思维侵入日常生活和隐私场所并不奇怪，正是对权力的拜服，才让告密思维盛行，人人自危。

  锋声鹤唳：从历史的角度说，文革遗毒当然是一个。从公众的角度上，缺乏起码的尊重隐私意识，缺乏起码的人际交往伦理，都是显而易见的催生土壤。

  在人人都有“摄像机”“麦克风”的时代，更要强调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的区分。即使不赞成对方的观点，或者是不当的言论，但未经许可散布出去，最终会造成人人自危。告密者也是人人自危中的一分子。所以，公共场合的私人言论，比如演讲、授课等，也都需要发言者的同意才可公布于世，私密场所更不必说。

  ■ 结语

  主持人：大家做个总结吧。

  锋声鹤唳：我的总体态度是：言者无罪是不错，但是言者也要担其责。老毕咎由自取，央视处理得当，告密者，要磨炼脸皮和内心，坚硬地活下去。

  孙旭阳：从言论角度，没有即时的现实的危害，都要尽可能的自由。把饭局上的私密言论公布到网上，令人不齿。社会对言论的容忍度应该进步和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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