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 余光中在河南的八天
诗人已逝 乡愁犹在
几乎所有中国人都会背诵一首诗歌——《乡愁》。多少人因为《乡愁》知道了余光中;多少人因为余光中,了解那心底的“乡愁”。余光中,这位从事文学创作超过半世纪的先生,被赞誉“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文学中心”,被赞誉“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2017年12月14日上午10点04分,著名诗人余光中离世,享年90岁。巨匠陨落,只留“乡愁”,至此文坛再无“璀璨五彩笔”。
▶2017年12月14日,初雪后的郑州灰蒙蒙的,站在中原福塔抬头眺望,当年的一幕幕萦绕心间。
▶2014年夏天,余光中偕夫人越过海峡,畅游中原,从开封清明上河园到郑州中原福塔,再到巩义杜甫故里……那年,先生86岁,8天时间,在中原留下了身影与故事。我有幸与余先生共处一周,现在回想,恍如昨日。
□东方今报·猛犸新闻记者 肖萌/文 张晓冬/图
余光中“登高必赋”
题字今报
那年5月29日,开封宋韵端午诗会暨端午文化周启动,余光中偕夫人与汪国真、绿蒂等著名诗人开启了“中原文化寻根之旅”。
在开封,当时各大书店,余光中先生的诗集、散文集早销售一空,先生所到之处,各处都能碰到忠实“粉丝”。天气炎热,但86岁高龄的余先生每逢遇到有人提出签名要求,都欣然答应。除了参加端午节活动,他还在开封了却“乡愁”,仔细感受开封作为八朝古都的厚重文化底蕴,并题下:“古今通汴梁”的词句。
5月30日到了郑州,初登中原福塔,余光中兴致颇高,一行人在位于中原福塔三楼的东方今报社,为创刊十周年的《东方今报》题字:东方今报 文化不厌其古、消息不厌其今。
余先生询问了今报每日的版面数量,说“我不上网,平时有看报纸的习惯,现在还停留在爱平面媒体的阶段”。而余先生平时总是携带公文包,用纸和笔记录创作灵感。
在中原福塔268米的观光层,他当场吟诵起即兴改编的《登幽州台歌》:“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须髯而常笑。”
余先生眺望郑州,正值晚高峰,他看着下面的车流问:“郑州的车流量这么大啊!”他旁边的夫人范我存说:“我记得有句话,叫‘天天挖沟’,说的好像就是郑州呢!”一时间,众人都笑了,接着范先生又补充说“这说明郑州发展很快”。
与表妹范我存结婚
一甲子相敬如宾
参观河南博物院,让余光中的夫人范我存很开心,她对历史颇有研究,参观过程中不时发问。一路上,余光中先生非常绅士,总是紧握着夫人的手,还不时帮她拎着布袋,若是他或她走得快了,都会停下来,转过身,等着另一半来到身边。一刻不在,余先生就会询问“表妹在哪儿”?
5月31日早上,因要前往巩义,我便早早到余光中先生的房间开始专访,两人已换好了服装,让我们随意坐。余先生坐在沙发上低声接受采访,而范先生则在一旁安静看报。
路上,我问起二老在一起的故事,余先生说:“她是我的表妹,远房表妹。”两人相识超过七十年,结婚超过一甲子。范我存说,余光中大自己三岁,从小便相识,在范我存眼中,余光中安静,话不多,但才华横溢,内涵丰富。而说这些话时,余光中先生安静地拉着妻子的手,并未说话。
在河南“挑错”
12个字概括中原感受
杜甫故里是余光中那次河南之行,点名要参观的地方。他当时说:“我一定要来杜甫故里看一下,故里和故居不一样,故居只是短暂居住过,而故里是杜甫的根,来这里很有意义,是很难得的机会,我们几个也来这里向中国最伟大的诗人致敬。”
在众人陪同下,参观诗文石碑长廊时,余光中发现一块石碑中的错字: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片云天共远,永夜月“问”孤。余光中询问:“这个字应该是‘同’而不是‘问’,应该是你们书写的手误吧?”
这个细节,让现场所有人都震惊,景区负责人直说:“石碑是四五年前刻制的,这些年错字一直没人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有错,没想到余老用心读每句诗,一眼就看出错了。”
除了这次“挑错”,余光中在6月2日参观龙门石窟过程中,听了讲解员的介绍后,突然指着一处英文介绍说:“‘cave’前面不应该是加‘a’吗?怎么加了‘an’呢?”余先生的话,又一次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位先生的细心与专注,让所有人敬佩。
那个夏天,从5月28日初次踏上中原大地,余光中共在河南逗留了8天。说起这8天在河南的感受,余光中用12个字概括:“历史丰富、传说生动、小麦丰收。”
那些天,余先生说自己成了河南烩面的“粉丝”,还学会了河南话,甚至用河南方言朗诵了李白的《静夜思》……
乡 愁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本文来源:东方今报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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