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耕火种的年代去造一个罐子

    固始县段集镇的传统窑厂，以纯手工制陶闻名，制陶过程对电力没有一丝依赖，是火与泥结合的产物。

    ◎泥土在他的手下有了精美的样子

    下高速到段集，去老岗窑不用问路，沿着堆放陶罐农家一路走去便是。山路一转，便可见没有围墙的院子里堆满陶器，盛着飘落的木绣球花瓣。旁边的三条狗在抢一块木头，见来人主动让出一条道，一幅见过世面的样子。

    陶厂人不多，一问才知道赶上农忙，窑上只有一个老师傅在忙活。六座土坯房坐落在小山坡上，周围很安静，找了一圈才在其中一间发现正在拉坯的牛师傅。他坐在拉坯的转盘前，用解放鞋蹬几下转盘，使其飞快地旋转，同时用手塑造转盘中心的陶土，时而上提，时而揉捏，短短两三分钟，那陶土的形状不断发生变化，直至成为厚薄均匀的陶胚。随后用细线从下面一拉，放在木板上。这个时候，可以对其进行简单的塑形，在干湿适宜的屋内晾晒风干后，便可以等待入窑烧制了。

    牛师傅一边招呼我们，一边不慌不忙地继续他的工作。土坯房里有序摆放着坛子、瓶子、水缸、水壶，阴凉没有灯，自然光把陶罐打的透亮，屋内有竹子和茅草的清香。

    牛师傅今年73岁，17岁就在这里当学徒。当年这里还是大集体生产，往来于土陶厂的人络绎不绝。“别看我们做起来轻松，制陶属于一个工种，不仅会和泥、拉坯、烧窑，还得会简单的绘画和雕刻，使得是暗劲儿，中间有一点马虎东西就毁掉了，”牛师傅指了指外面成堆的废陶，“学的人要坐得住、反应快，还要有灵气。年龄太大了也不能学，手已经硬了。”

    ◎有价值有市场但缺乏继承

    每年过完年，二月二龙抬头是开窑的日子。大家会在一起祭拜“窑老爷”，祈祷未来一年的生产顺利，然后就是像这种拉坯，制作出几批不同式样的陶坯，天气稍热时一起烧制。那时候，师傅们会光着膀子在窑前忙碌，中午在阴凉的土坯房内、竹板床上稍作休息。位于山坡最顶端的烧窑厂被木板封起来，大概半个月后才会开启，后山堆放着柴火和散煤。

    段集土陶经历了繁荣、衰落，而今走向一个新的阶段。在上世纪70年代，这里的土陶鼎盛一时，附近几百里器具皆是这里出品，并开始远销国内各地。随着科技技术的进步，瓷器和塑料制品抢占了土陶制品的市场，不少制陶艺人转行。

    如今，返璞归真的审美倾向，为土陶器在实用价值上多加了一层审美价值，段集土陶厂也成为不少陶艺人、艺术爱好者的观摩对象。牛师傅告诉我们，如今段集陶艺品在北京、江苏等城市也有市场，本地不少餐厅和商场也有人前来选购用于装饰。“去年还有几个南京来的人，看完生坯制作后，留下电话要来看烧窑。一个月后我给他们联系，果然又来了。”牛师傅露出笑容。

    不过，谈及手工制陶的手艺，牛师傅感慨可能要后继无人了。陶艺人制作一个报酬是一块五，一天做几十个，都是功夫钱。“现在的年轻人谁还愿意学这个？我的孩子都去外地打工了。我嘛，年纪大了，在家带四岁的重孙子。不种地但是身体好的很，做这个老本行赚点钱，还是不错的。”

    临走时，我们挑了一些中意的陶器购买，中号的陶罐，15元一个。牛师傅抱着拖着七八个陶罐的木板，稳稳地走出来，将其放在外面晾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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