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的很多作品 都会触及对交流的渴望

     他认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也说不清的是情感

    文学更能够码清情感中的弦外之音

    前段时间，作家刘震云性格中幽默的一面，借由他和严歌苓对谈活动被网友冠以“段子手”标签在网上风传。刘震云的作品也再次受到媒体和学术界关注。

    6月11日，北京大学中文系特别推出“文学乡村的复活”主题研讨活动，刘震云受邀出席。

    被问及代表作《一句顶一万句》入选高考试题，并占据25分之重要比例的感受时，他继续卖萌：“这证明中国的高考卷子确实是进步的，把这样好的作品分析好，能得25分。”

    □东方今报记者 毛韶华

    报仇？

    “最腹黑的段子手在新闻界”

    由于被贴了“段子手”的标签，昨儿一张口，刘震云就“严肃”地表示：“我要谨言慎行。”

    不过，虽然不承认砸了严歌苓的场子，他倒是主动提及了几件往事。

    “在莫言获奖前五年，我说过我是科班出身，经过北大中文系的专业训练，读过西方文学，读过欧洲文学、阿拉伯文学、韩国文学，中国应该有10个作家可以获得诺贝尔奖。”刘震云说，所以莫言获奖是一点儿不意外的，但莫言获奖之后媒体登的标题说：“刘震云说如果莫言能获奖，中国还有10个作家能获奖。”

    还有前几年的一个讨论，是关于编剧稿费的，刘震云曾表态：“凡是拍电影的都是有钱的，多给作者一点钱没坏处。”结果第二天，报纸上大字标题是：“刘震云隔空向冯小刚喊话多给点银子。”

    然后是王家卫。有一年，刘震云在科技大学做讲座，讲完课，一个很清纯的小姑娘站出来问：“刘老师，王家卫拍电影那么任性，如果你们俩结合会出现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刘震云说：“暂时不会发生化学反应。”第二天标题是：“刘震云批评王家卫。”

    往事可不是白回味的，刘震云话锋一转： “最腹黑的段子手是在新闻界，我向新闻界致敬。”

    标题？

    “自然而然从作品里生发出来的”

    这样的吐槽，很明显是在抵制“标题党”。那么身为著名作家，刘震云自己的作品是如何起标题的？像《一句顶一万句》，比如《一地鸡毛》，那样抓人眼球的题目是如何诞生的？

    刘震云很坦白：“我是特别不会起题目，真正好的题目不是想出来的，它是自然而然从作品里生发出来的。”他举例：“《我的名字叫红》，一开始我以为是女孩子的名字，这名字起得特别好。还有一个就是我们李刚《石榴树上结樱桃》，有本质，有绕。我的名字起得还算直白，我下一部作品名字会起得更好一些。”

    复活？

    还是用说话的艺术来写乡村文学？

    就是这样，刘震云无时无刻不让人感觉到他的语言魅力。除了说话，当然还有作品。身为河南人，刘震云多次在公开场合推崇河南人天生的幽默感。而刘震云写故乡的、最受瞩目的作品《一句顶一万句》长达40万字，以“出延津记”和“回延津记”为上下部，横穿中国20世纪，描写了杨百顺和牛爱国两个普通的中国人，为了寻找一句知心话语，跋山涉水，所经历的艰难的人生和心路历程。

    而刘震云与“文学乡村的复活”是当日研讨会的最大题目，为什么做这么一个表述呢，因为20世纪中国乡村的书写总是不能回避暴乱、动荡、灾难，都是以死亡书写，揭示20世纪确实是充满着暴力动乱灾难和血泪。而刘震云书写20世纪的历史没有出现直接的暴力，始终没有杀戮。尽管好几次提着刀，可最终主人公杨百顺选择的方式还是找人说知心话，这个贯穿始终，这个也是刘震云非常独特的书写。

    情感

    文学更能够码清楚弦外之音

    此外，刘震云的很多作品都会触及到两个人互相说话，以及对交流那种渴望，像《一地鸡毛》《手机》，到《一句顶一万句》里更加突出。

    对此，他认为，世界上最重要的说不清的是情感，“人的情感你怎么分析都难以把它码放清楚，分析不清楚。但是文学能够用他的情节、细节、对话，更重要的是能将情节和细节对话之外的那些弦外之音，言外之意，那些愤怒一点点码放清楚。这就存在一个跟现实生活不一样的东西，把它贴近现实”。

    刘震云感叹，知心的话到底说不说？有时候亲人未必能说最亲的话，有时候漠视你的人，你把知心的话告诉他了。这就像生活中的时间和物理学的时间是不同的，“我们在生活中感觉到你跟他相处了一辈子，有的是亲朋好友、有的是同事，这种情感复杂性就像《一地鸡毛》里讲的，朋友关系有时甚至比夫妻关系还要亲密。只有文学作品能够把它码放清楚，这也是文学存在的必要性”。

    再砸？

    中国明星最会利用男女之事

    《一句顶一万句》里边说在内蒙古人们爱吃牛羊肉，不在乎男女之间的那种事。不过昨天提及这事时，刘震云笑称：“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作品里的老汪说的，当时老汪跟我说事的时候，我也砸过老汪的场子。我说老汪你这话我是不同意的，但是老汪放牛羊他有亲身体会。我回去再打一个电话给老汪，我们再沟通一下。”不过离开作品谈及当下，刘震云觉得，那些事是内蒙古的同胞没有利用，但是中国的明星都在利用。“谁跟谁谈恋爱，特别谁跟谁有私生活，整天充斥着新闻头版头条。说来说去都是下半身的事。而且经常一个事变成另外一个事。可是女明星对这些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刘震云对此很无奈，“不以塑造好的角色为工作，而是要做生活中的行为艺术家？好吧，她的表演不在银幕上，而在生活中，而且演得都很成功。”

    新作？

    或是精神和心理的双重雾霾

    这么能讲故事，那么下一部作品，刘震云会写什么？

    “这个作者只会写一种人物、一种地方和一种题材的话一定不是好作者，幸好我还写过《一地鸡毛》，还写过《百年孤独》，还写过《手机》，还写过《官场》，被代言人我写得很好，代言人我写得也很好。”

    他举例：“《1942》，写的就是代言人和被代言人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写得很好。到世界级的领袖，奥巴马、默克尔，被代言人特别愿意被代言人带着走，不分种族，不分宗教。”

    一番“自白”后，被问及下一部作品会写雾霾吗？刘震云回答：“或是精神和心理的雾霾。”

    ■话说河南

    刘震云是河南人，他曾说过，河南人和其他省份的人不一样。河南人爱说笑话，河南人是中国人里最幽默的，幽默是人的最高境界，同样的生活，他给你变了个角度。

    所以他说自己不算幽默，“我是我们村最老实的，我们村谁都比我幽默。”

    有一个河南人的笑话：要给珠穆朗玛峰安上电动滚梯，给万里长城贴上瓷砖，给所有飞机装上倒挡。别人说的是河南爱出假冒伪劣，而刘震云却说这是对河南人想像力的一种赞扬。“所以河南人除了适合打工，还适合写作。”他说。

    ■刘氏语录

    1.一个人每天只需“对付”5个人就够了。同事3个，家里1个，朋友1个。当领导就不一样了，领导一天要“对付”的是12个人，如果多了一个变成13个，“那一个就是犹大”。

    2.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狼，一种是羊，他们是吃和被吃的关系。

    3.现代人每天平均说4100句话，但其中只有10句是真话，管用。其他都是假话和废话。

    4.越远的人越近，越近的人反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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