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系列”作者、著名作家焦述：“抢救”红旗渠背后的无名英雄

     ▶著名评论家、作家雷达说：“他发现了许多作家没有发现的奥秘和瑰宝，采掘出了生活中最有价值的东西。”河南省文学院院长何弘则称他为“中原作家群中的‘贵族’”。

    ▶他们眼中的他，就是74岁的著名作家焦述。近日，他的长篇报告文学《红旗渠的基石》由河南大学出版社出版。作为文坛常青树，焦述的秘诀是什么？何以保持如此旺盛的创作精力？

    □东方今报·猛犸新闻首席记者 梁新慧/文   张晓冬/图

    74岁焦述再出新作，开辟了一个新领域

    在中国文坛，提起焦述，首先就会想到他的“市长生活系列”。《市长日记》、《市长手记》、《市长笔记》、《市长后院》、《市长纪事》等五部作品，以其六年市长任职经历的独特体验，准确把握时代热点，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深受广大读者喜爱。此后，他还根据自己的生活体验，创作了《市长女婿》、《房子·房子》、《审判》等长篇小说，均受到了文坛的关注和读者的青睐。

    进入2017年，已经74岁的焦述，再出新作。这部新作，就是长篇报告文学《红旗渠的基石》。

    这部近28万字的作品，以当年的红旗渠建设者为对象，通过细致的采访，从当年7万多名建设者中选取了80多名，以朴实严谨的文字分别书写了他们的事迹，不但为当年红旗渠的建设者们整体树碑立传，而且深入挖掘他们的精神世界，还原了当年的时代气氛。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作品还成为我省唯一入选国家2016年主题出版项目的图书。

    近年来，与红旗渠有关的文艺作品很多。在红旗渠的故乡河南，有话剧《红旗渠》，豫剧《红旗渠》，还有电视剧《红旗渠的故事》、《红旗渠的儿女》等。而焦述的报告文学《红旗渠的基石》，则开辟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无名英雄，有时比显赫的英雄更伟大

    每一部作品的面世，都有其独特的背景。《红旗渠的基石》也不例外。

    “这部作品的由来，与林州的慈善事业有关。”焦述说，2012年，林州的慈善已经做到令他惊讶、佩服的境地，被民政部认为是“河南第一、全国一流”。特别是林州慈善有一项活动，即救助红旗渠伤残民工，可以说，知晓红旗渠的人多得不计其数，但知晓为修渠而伤残甚至失去劳动能力、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少之又少。

    “我采访了75岁的郑年仔，当年修渠的时候，他不幸被哑炮崩瞎了双眼，那年他才22岁。因为伤残，郑年仔坚决同已经订婚的未婚妻解除婚约，五十多年过去了，至今未婚。”

    焦述到他家那天，看到破败的院落，凌乱的家什，还有灶房中的半锅菜饭，让焦述倍感难受。原来，郑年仔一个人生活，他的妹妹隔三差五来给他做饭，做一顿要吃上三天。因此，锅里才有半锅还未来得及吃的饭菜。

    这种场景让焦述动情，也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伤感。当时，他就产生了一种想法，应当让这个社会知道郑年仔的生活，因为这是有血有肉的红旗渠精神。

    一个命题，此时油然而生：无名英雄，有时比显赫的英雄更伟大。

    找到的人不一定能够入书，但入书的人必须找到

    红旗渠由数万人修建而成，但是世人知晓的仅仅是几位劳苦功高的模范，还有的修渠人，包括去世的勇士，却鲜为人知。

    “红旗渠不仅是靠这些无名人物建成的，红旗渠精神也是靠这样的无名英雄铸炼成的，他们是红旗渠这座精神大厦的基础，是‘红旗渠的基石’。”焦述说出了书名的由来。

    当焦述深入到这个特殊的群体，发现伤残壮士尚有40位，而健在的修渠人，就多得多了，但年龄大都已经70多岁，有的甚至已90多岁。他知道，这是一项“抢救”工程，因为随时会有老人去世的噩耗传来。

    有两次，当向导带着焦述走进偏远的山村，去寻觅要拜见的老人时，村里人和他们的家人分别告诉他，老人已经不在了。有位老人，是在他们赶去的前几天才走的……

    在当今世风日下、信仰缺失的大背景下，人们大多不相信英雄模范以及他们的事迹。写这本书时，焦述确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即不说大话，不用标语口号式的辞藻，即使像“人民”这样的称谓，在书中也有意写为“百姓”、“庶民”。

    “特别是书中选择的人物，必须有原型，必须具备新闻的五要素。因为只有真实，作品才有生命力。”焦述说，寻找到的人不一定能够入书，但入书的人必须找到。这是一场马拉松式的赛事。

    （下转A08版）

    □东方今报·猛犸新闻首席记者 梁新慧

    到基层挂职体验生活，这个副市长不简单

    焦述最早发表的文学作品是小说，那还是在1959年。

    参加工作后，焦述一直在安阳市文联工作，直到20世纪80年代调到河南省文联，从事文学期刊的编辑工作。

    到了20世纪90年代，焦述转为河南省文联专业作家。当时，河南省文联的专业作家只有7人。

    1996年，省里要求省文联7名专业作家下去挂职，体验生活，期限两年。焦述担任济源市副市长。

    当时，省委组织部的文件规定：作家挂职原则上不分工，可以协助一位副市长工作。

    “由于没有分工，我发现我根本融入不了当地的工作，而体验生活就成了一句空话。”焦述回忆，当时他就做了一个决定，既然来济源了，就要把济源的所有乡村、所有机关全部跑一遍。于是，他制定了详细的调研计划，每天都在基层奔波。

    坚持调研，让焦述收获不小。“很多群众找我反映问题，还有一些企业主，遇到难题也找我求助”。

    打破惯例，6年挂职结出了丰硕成果

    半年之后，领导决定让他分管黄河小浪底移民工作。

    这个决定，不但让焦述十分意外，也让济源的各级官员惊诧不已。

    移民工作，被认为是世界级的难题，移民过程中千奇百怪的矛盾尖锐异常，棘手到了“谈移色变”的地步。而同时，移民工作又牵扯巨大的资金，小浪底移民款共计90亿元，而分配给济源的就高达12亿元。

    很多人有异议：如此重要而艰巨的担子，竟敢交给一个刚刚踏入政界的作家？一个作家能管这么大的事儿？ 这是一种违背常理的做法。

    焦述事后才知道，当时市里之所以让他负责移民工作，主要是因为他此前脚踏实地的调研作风，尤其是帮助当地企业解决难题，而他拒收数百万元回扣……一桩桩、一件件被上级看在眼里。

    1998年，挂职两年期满。济源市委向省委提出，期望省委批准焦述继续挂职，深入生活。省里批复，焦述挂职可延长一年。

    到了三年期满，焦述本该离任，结果，济源市委再次向省委报告，因为移民工作进入关键阶段，期望焦述继续挂职。

    按照规定，挂职干部任期最多三年。当时济源市的有关领导找到省委主要领导，就此事进行请示。开明的省委领导做出了特事特办的决定，同意济源的请求。

    就这样，焦述又在济源做了三年副市长。直到2002年，济源市4万名移民全部搬迁之后，焦述才离任。

    焦述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干得风生水起，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作家身份。他坚持天天记日记，及时写下自己的所闻所思所想，终于有了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长篇小说《市长日记》。

    正是有了这段扎实的生活体验，此后，他又相继创作了《市长手记》、《市长笔记》、《市长后院》、《市长纪事》、《市长女婿》等多部作品。

    文学永无止境，总有走不到的远方，总有写不到的地方

    六年的副市长任职经历和移民工程的政绩，让焦述赢得了组织的信任。

    从济源挂职回来，他又到河南省高院挂职。在法院的5年，焦述可以翻阅他感兴趣的各种案件卷宗，旁听他感兴趣的各类庭审甚至列席审委会对重大案件的研讨审判。许多法官成了他的知音知己，跟他无话不谈。

    这种经历，让他的视野更为广阔，思想更加深邃。根据这段挂职经历，焦述创作了长篇小说《审判》。

    2011年之后，他又到省国土资源厅体验生活。

    今天的焦述，别看已74岁了，但他的行动举止犹如年轻的小伙子，动作敏捷，声音洪亮，至今还在生活的试验田中耕耘。

    “我很清楚，自己是专业作家，必须深入生活。而且，应该力求进入主流社会。否则，一个长期在社会边缘的人，能对社会有真正的认识和理解吗？能够准确把握各种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关系吗？”

    采访结束的时候，焦述意味深长地说，“文学永无止境，总有走不到的远方，总有写不到的地方。我已年逾古稀，但依然充满幻想，一直会大胆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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