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教授 你没玩“穿越”吧

     落马的云南省原副省长沈培平算不上什么瞩目的人物，让他最近备受关注的是获得兼职教授的速度：从拿到北师大资源管理学院的博士文凭到“升级”为该院教授，只用了5个月的时间。□东方今报首席评论员 李长需

    如此“火箭速度”，对于全国近百万“青椒”（网络上对高校青年教师的戏称）来说，绝对是遥不可及的纪录。从讲师到副教授再到教授，不知得打通多少关卡？得费心思弄多少论文？得与多少人抢指标？

    显然，沈培平不需要为这些问题烦恼。按照北师大资源管理学院的说法，他“不是按学校正常（程序）来走的”。换句话说，他是“破格”晋升的。

    他凭什么被“破格”？这问题很难有标准答案，我在这里也不去寻找答案，只想聊聊不少人津津乐道的民国时代的“破格教授”。

    梁漱溟没上过大学，著述也不多，但蔡元培看重他的学问人品，聘他为北京大学印度哲学讲习，时年24岁，随即转任教授；钱穆没有什么文凭，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1930年因发表《刘向歆父子年谱》，被聘为燕京大学国文讲师，后任北大教授……

    正因为那时候“破格”的多，校园里“小教授，老学生”的风景就格外显眼。胡适成教授时27岁，刘半农27岁，刘文典27岁，林损27岁，周作人33岁，叶公超只有22岁……

    那时候的教授，不仅晋升可以“破格”，待遇、授课时间等也很“出格”。就拿待遇说吧，一个县长每月薪水是多少？20块大洋！而教授是400~600元，副教授是260~400元，连讲师每月也有200~260元的进账。鲁迅仅用了15个月的工资就在北京买了个三进的大院。

    不过，民国时期的“破格”并非像现在个别人的“私人定制”，多少还是有章可循的。虽然初建时并不规范，如1912年政府颁布《大学令》时，只规定了大学校园分为教授、助教授、讲师三级，但并没有规定晋升的标准。但到了1917年，北洋政府教育部颁布《国立大学之源任用及薪俸规程令》，规定大学教师晋级参照五个标准：教学成绩；每年授课时间的多寡；所教授学科的性质；著作及发明；社会声望。从5个标准来看，前三个都与教学有关，第4个才是著作，最特别的要算第5个“社会声望”了。

    这个“社会声望”，就是“破格录用”的可循之章了。啥叫“社会声望”，就是你对学术有着精深的研究，在圈内有着一定的名头，即便你出身私塾并未上过正规大学，或者上大学没拿过什么学位，那也可以“破格”。

    比如陈寅恪，海外游学多年，既无学位，又无论文，但由于吴宓和梁启超的大力引荐，被聘为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四大导师之一。就连吴宓本人，只是个中学教员，因在《新青年》发表了几篇激烈的反孔文章，被胡适誉为“四川只收打倒孔家店的老英雄”，就被北大破格聘为教授；胡适自己呢，在美留学还没获得博士学位，就因为在《新青年》发表《文学改良刍议》一时爆得大名，从而获得了北大教授之聘。他们靠的就是“社会声望”了。

    到了1927年6月，国民政府执政后颁布的《大学教员资格条例》，“社会声望”没了，有了更明确的标准。其规定大学教员分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四等。其中明确规定，讲师需符合以下三个标准之一：“国内外大学毕业，硕士学位，有相当成绩；助教满一年以上，有特别成绩；对国学有研究贡献。”副教授应具备以下资格之一：“在国外大学研究院研究若干年，有博士学位，有相当成绩；讲师任满一年以上，有特别成绩；对国学有特殊贡献。”教授则应符合“副教授任满2年以上，有特别成绩”。

    这个规定虽说比北洋政府的规定更正规一些，有学位门槛的要求，但不像现在对科研成果要求那么高，“有成绩”即可。所以，从条文上来说，只要一个教师有学位，在国内担任一年以上讲师时间，就可升为副教授；再担任两年副教授，便可成为教授了。而且，对国学有“研究贡献”或“特别贡献”的还可另外“破格”。

    所以，单纯要论“破格”的速度，如果沈培平一心致学，放在民国也不算什么，或许还能成为一段“佳话”。但不要忘了，民国的“破格”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正如蔡元培所说的那样，纯粹是“为学术而学术”。仅此一点，就算沈培平真的“穿越”了，恐怕他不仅“破”不了“格”，“佳话”还会闹成“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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