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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3月27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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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海子的时候 我们在纪念什么

3月26日,是海子逝世30周年的忌日。若按出生年月来算,海子刚刚过55岁。就是这样一位25岁选择自杀的年轻诗人,在1989年3月26日之后的30年里,几乎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造神”运动。每到周年忌日,各种纪念都加在海子身上。他需要吗?今天,我们纪念海子,究竟该纪念什么?□东方今报·猛犸新闻首席评论员 李长需

    纪念海子,纪念以梦为马的青春

    阅读海子,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间了,大约是在大学期间吧。一本不算太厚的《海子的诗》,翻来又翻去,其中很多篇章,都背得滚瓜烂熟。读一读海子,仿佛是我们那一代年轻人都比较迷恋的事儿。

    海子的抒情短诗里不只有“以梦为马”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美好理想,也有孤独的东方人跟随月亮的爬行,有在德令哈夜晚如诉如泣的旷世凄凉,有很愿意帮忙的东方女人“菩萨”的心思,有让人想起年少时那不曾得到又终将逝去的爱情,还有跑尽无人的街道并重新做人的“宇宙的孩子”,以及活在珍贵人间的幸福——“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海子的诗歌里,充满了渴望、焦虑、伤感和理想,对于正值青春期的我们而言,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尤其是他出生于原生态的农村,写的诗歌里也有原生态的农村生活。阅读他的诗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他诗中的麦地、村庄、鲜花、天空、粮食、太阳等意象,时时让我想起自己的家乡。从他的诗歌中,嗅到的四季的轮转、风吹的方向和麦子的成长,我自然会想起家乡的味道。可以说,海子的诗,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

    看过一个诗人的分析,说为什么这么多年轻人喜欢高声齐诵他的诗,因为他的语言的确具有极大的感召力,有歌性、神性。或许是这样,但或许不完全是这样。诗人、诗歌评论家唐晓渡曾说过,年轻人会特别迷恋孩子,是因为他的写作很大程度上带有某种青春写作的色彩。或许是这样,最起码,迷恋海子诗歌的时候,正是我们“以梦为马”的青春时代。他的诗,与我们的青春正契合。

    而今,多少年过去了,时过境迁,年少轻狂已被风吹雨打去,我们不再迷恋诗歌,不再以梦为马,成了芸芸众生中的极为普通的一分子,整天为面包黄油而奔波。但当我们静下心来,想起海子的幸福,想起海子的爱情,想起海子的麦地,身边的喧嚣似乎突然之间没有了,只有一种安静,只有一种心与自然的呼唤与回应。

    放过海子吧,他需要的不是一年一度的赞美

    看了媒体3月25日对海子胞弟查曙明的采访。查曙明说,每年3月份,春暖花开的日子,全国各地喜欢海子诗歌的人都会到海子的家乡来,怀揣虔诚,带一本海子的诗集,来海子故居、海子墓地读诗,来海子家乡四处看看。而今年,更多的是各行各业的人展示他们对海子诗歌的诠释。像安徽合肥的一个民间剧社,到海子文化园,用民谣、舞蹈、话剧等来展示他们对海子诗歌的理解;很多地方社团发起“海子三十周年祭”,读祭文,献鲜花……

    在过去30年里,每年的这个时刻,这似乎成了惯例。文艺界和大众文化对于海子的拥抱和赞美,使得这位早逝的诗人已然成为一个文化符号、一个诗意偶像、一个因被捧上神坛而无法逃脱被滥用的命运的消费品。

    海子生前寂寞,死后人们给予了海子非常多的象征意义。他的诗歌被模仿,形成了书写“麦地狂潮”的“海子体”,不少人因此而获名获利;他的自杀被不断诠释,具有了“形而上”和“准神学”的意义;他的出生地和自杀地迎来一批批前来祭奠和瞻仰的人;有人把他的诗歌编成诗、给他拍纪录片、建纪念馆、设立诗歌节;甚至他被塑造成具有弥赛亚神性的先知;安徽怀宁县政府还要把海子发展成一种文化产业……在当代中国,能够享有如此殊荣的诗人,非常少见,海子简直被捧上了神坛。他的好友、诗人西川20多年前就预言过,在那篇名为《怀念》的文章中,开头就是:“诗人海子的死将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神话之一。”

    然而,神也罢,先知也罢,这一切与海子有什么关系?正如梵高活着的时候就卖了一幅画,死后他的传记画册及相关电影被人翻看,他的画拍卖到天价,以致展览时一架飞机载着他的一幅画,因为怕毁掉。世人依然漠视着天才的创造者,有谁真正理解一个原创作家内心的焦灼和苦痛呢?

    当下谈论海子的时候,更像一次流行的消费行为。海子在接受和传播过程中被不断概念化的过程,也是不断被消费化的过程。诗人臧棣曾说过:“自觉不自觉地,也有相当多的一批人把他们自己的认知甚至是偏见,当成了一种生命的原料,投进了海子的诗歌熔炉,然后从里面捞出一勺滚烫的铁水,去铸就他们自己需要的诗歌祭器。”海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推上了神坛。

    不仅如此,被神话了的海子也成了房地产开发商和各种地方政府赚得文化资本的噱头。当看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被印在海景房和高档别墅的大幅户外广告板上的时候,不能不让人哭笑不得。而关于海子的诗歌,又有谁在乎呢?

    所以,当纪念海子变成了走红毯、娱乐演出、网红地打卡一样的“三月秀”,而诗歌本身却成了走秀的工具,这样的纪念还有什么意义呢?

    还是放过海子吧。

 与其谈论海子的自杀 不如多读读他的诗歌

   海子曾经有过一次荒唐而幽默的经历:有一次,他走进北京昌平的一家饭馆,对老板说:“我给大家朗诵我的诗,你们能不能给我酒喝?”饭馆老板回答道:“我可以给你酒喝,但你别在这儿朗诵。”这个故事,被自称海子一块喝酒的“朋友”的人不断地嘲弄。诗人刘春说,要是这些“在场者”真的在场,起码不下三大桌。

    海子身后,人们津津乐道海子的一切,包括死亡和他的情感,这是一个最流行的现象。海子一生的悲剧性和传奇性成了这个时代最为流行的噱头,在公众和好事之徒那里,海子的诗歌写作成就倒退居其次了。海子的自杀在诗歌圈内尤其是“第三代”诗歌内部成了反复谈论的热点。

    对于一般读者而言,海子的死可能更显得重要,因为这能够满足他们廉价的新奇感、刺激心理和窥视欲。而对于那些不一般的研究者和诗人朋友,更是通过这样的谈论让我们忽视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海子。

    事实上,关于“死亡”的话题,已经掩盖了海子诗歌的本来面目。这多少是一种悲哀。

    也或许,促进海子诗歌迅速经典化的因素,大概是他的非正常死亡。有论者说,正是海子的自杀,让他有了今日的盛名。对海子诗歌不买账的,并不少。各种各样的批评都有,比如说他想当王,诗人怎么能想当王;或者说他的诗空洞、矫情;说他表达农业文明的幻觉等等。但在《海子评传》作者燎原看来,像“一万个读者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一样,一万个读者就会有一万个海子。曾经嘲讽过海子的诗人臧棣,后来专门撰文承认海子“是少数几个能给当代诗歌带来诗歌遗产的大诗人”。

    或许,对海子的争论还在持续,但对海子全面的认识,同样还会持续。但我们在讨论和纪念海子时,不能津津乐道于其自杀的经历,而遮蔽了被自杀掩盖的诗歌真相。与其如此,不如多读读海子,更多地了解海子这个人,而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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