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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法官刘铁良:对每起案件了如指掌,是我能给当事人的最大安全感

来源:猛犸新闻·东方今报 2021-08-30 21: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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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今报·猛犸新闻首席记者 慕嘉烜

  “我打了22年官司,材料都摞了半屋子,接触的这么多个法官里,你是把我的事搞得最清楚、最明白的。”当刘铁良拿着梳理了半个月的材料,一点一点分析案情的细节与进展时,对面已经66岁的老人突然哭了起来,“你让我又看到了希望,让我又愿意相信咱们的法还是善法。”

  把自己当做案件中的人去感同身受,对案件中的每一个环节了如指掌,是刘铁良给予每一位当事人最大的安全感,也是刘铁良践行“司法为民”初心的行动指引。8月25日,猛犸新闻·东方今报记者在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执行实施监督庭见到法官刘铁良时,他用27年来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将“更有温度”的司法审判力量力透纸背。他说:在民事纠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现实困境中,不能让一个有理的当事人受到冤屈,不能让一个无理的当事人获得非法利益。无论官司输赢,都要让他们明明白白。

幸运背后是超前的努力

  如果不是提前了解,你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邻家大男孩,已在法院系统深耕了27年,一项项司法制度的改革与变迁,一个个便民举措的落实与收获,他都有幸参与和见证。

  说起当法官,刘铁良直呼“入这行是幸运”。参加工作后,他从事教师的职业。凭着对法律的喜欢,他在工作之余坚持自学法律知识。1994年,全省法院系统首次面向社会招考公务员,刘铁良自学的法律知识“碰巧”派上用场,他以总成绩第一名顺利进入基层法院,成为一名“书记员”。

  由于不是科班出身,刘铁良深知,要想把审判工作干好,就得比别人付出更多。每天提前1小时到单位,下班晚走2小时回家,除了掌握必备的法律条款,案件所涉及的专业知识,也成为他汲取营养的方向。大家都知道,他是最不爱参加各种饭局和应酬的人。日复一日的坚持,让他成为了基层法院里那部有厚度的“百科全书”。

  助理审判员、审判员、庭长,一路走来,刘铁良用厚积薄发的积淀,开启了自己“开挂”的职业生涯。

  2010年,刘铁良以面试第一名通过许昌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遴选。2012年,刘铁良又以总成绩第一名,通过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法官遴选。

小案子办出“大成就”

  从迈进省高院大门的第一天起,刘铁良感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他说,法槌敲响,不等于案件划上句号;案子结了,还要问当事人心里的“病根”除了没。

  刘铁良清楚记得那起标的只有3万元的银行卡纠纷再审案。在诸多大标的的案件中,3万元的案子不值一提。但对于申请再审的那对夫妻来说,却是他们二人靠卖菜、给人看大门一点点攒起来的血汗钱。银行卡就在身边,钱却不翼而飞,他们既不能证明自己的银行卡被盗刷,也不能证明银行方有过错,一二审都被判决败诉。“那种有道理却没处说的无可奈何,我看着很心疼。”刘铁良说,虽说裁判案件需要保持客观、理性、冷静,但同情和怜悯之心也不应缺失。从举证责任角度看,驳回他们的再审申请顺理成章,但刘铁良还想做最后的尝试。

  他调取了银行卡账户的后台信息,一条条梳理账户上的每一笔交易。突然,一条来自上海的转账记录让刘铁良眼前一亮。银行卡上钱在上海被转走的同一时间段,贵州、武汉等多地终端,仍在通过网络反复发起对该账户余额的查询申请,这些不符合常理的操作充分证明了银行卡存在被复制、被盗刷的情形!

  当他把证据和关于伪卡盗刷民事责任的裁判规则摊在银行的诉讼代理人面前时,银行方终于低头,很快主动履行了赔偿责任。

  “说心里话,办这样的案件,比办一个上亿标的的案件更让我有成就感。”刘铁良说,“这3万块钱,对那对夫妻来说,是全家人的生计和希望。”用专业的、有温度的审判,让老百姓在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感受到法治的力量,是让他们信仰法制的唯一途径。

  这份信仰深处,蕴藏着寻求真相的初心。

51份文书中寻找事实真相

  当接到申请人王某的执行监督案时,刘铁良陷入了沉思。王某在44岁那年,对法院查封被执行人的一处房产提出异议,认为被执行人已经将该房产转让给他。但是,被执行人却否认了这个事实。随后,王某、被执行人和被执行人的合作方开始了长达22年的互相诉讼。你提承包纠纷,我提转让纠纷,他提租赁纠纷,每个案子都历经一审、二审、再审;随后,王某又提起国家赔偿。官司从基层法院打到最高法院,又从法院打到检察院。争议的房产早已经被拆迁,而归属仍旧没有定论。房产到底该归谁?事实真相隐藏在过去22年间形成的51份裁判文书中。王某该如何主张权利?执行法官让王某申请审判监督,审判法官让王某另行提起诉讼,而办理赔偿案件的法官让王某申请审判监督和执行监督。

  面对莫衷一是的各种裁判文书,面对22年来不停告状的王某,刘铁良提醒自己,不要给他贴上滥诉、缠访的标签。趁着周末,刘铁良把自己关进办公室,通读所有的法律文书,认真梳理、弄清法律文书之间的逻辑关系,找出不同文书在认定事实、裁判理由、裁判结果方面的一致性和矛盾之处,半个月后,一条清晰的处理思路展现在刘铁良的脑海里。

  在法庭约谈王某时,刘铁良拿着梳理好的材料,为他一点点分析案情的进展,不同维权路径现实存在的维权障碍、可能产生的不利结果,以及提出正确诉求的建议……听着听着,对面的老人忽然哭了起来。他站起来对刘铁良说:刘法官,这个案子你怎么处理,我都没有意见。我打了22年官司,材料都摞了半屋子,接触的这么多个法官里,你是把我的事搞得最清楚、最明白的。我也是今天才把自己的事儿搞明白。老人介绍说,自己是国家首批公派出国的研究生,当年回国就是想干点事。“你让我又感觉到咱们的法还是善法,我还有说理的地方。”

  刘铁良说,定纷止争是法律的重要功能,法官不但要给老百姓开出路,还要给老百姓解心结,让他们从诉讼、执行的漩涡中解脱出来,早日恢复正常的生活。

  这份信念,让团队的每个人都充满力量。

9个人也能揪出违规情况

  刘铁良早些年在民五庭工作,以金融类审判为主。前几年,民间借贷发展迅速,套路贷、虚假诉讼、职业放贷人等情况突出,有些民间借贷还与金融机构有着隐秘的关联,给金融系统的正常运转带来巨大风险。作为副庭长的刘铁良,深刻认识到民间借贷的虚假繁荣给社会带来的危害。他带着3名法官、2名助理法官、3名书记员的团队,一方面办理大量的民间借贷案件,另一方面,他们把发现的问题梳理、汇总,形成一份份裁判指导规范性文件。他们团队先后撰写了《关于加强对职业放贷人审查工作的指导意见(试行)》、《关于加强民间借贷合同效力审查工作的指导意见》等规范性文件,指导全省法院加强民间借贷案件的审判工作,对职业放贷、虚假诉讼起到了强大的震慑作用,引导民间借贷规范、有序发展。

  在法官助理翟晨飞眼中,刘铁良是十足的“专家型法官”。记不清多少个深夜,刘铁良带着大家聚在法庭,从繁杂的案情中敏锐发现相关机构工作中存在的漏洞和不足,并及时向主管、监管部门发出司法建议。

  就公证机关违法为民间借贷高息进行公证问题,他们向司法厅发出了第一份改进公证工作的司法建议;就担保公司违规放贷问题,他们向金融局发出了第一份加强监管的司法建议;就某些公司利用个人账户收取利息偷税漏税问题,他们向税务局发出了第一份予以查处的司法建议;就金融机关不尽调查义务,导致贷款不能收回的情况,他们向银保监局连发了数份加强监管的司法建议……

  这根标尺,竖起了传承的希望。

27年践行司法为民的初心

  员额法官赵留华提起刘铁良这个“工作狂”,满脸佩服。2019年初,民五庭面临着案多人少的突出矛盾,员额法官承担着较大的办案压力,刘铁良带领大家每天加班至少两个小时以上。“印象中那一年他好像都没休息过,除了毫无保留地给我们传授民事审判经验和审判技巧,他还经常到基层法院为法官们授课,提高基层法官的素养和能力。”

  赵留华还记得,自己的每一份文书,刘铁良都会逐字逐句修改,确保裁判文书经得起人民群众检验和推敲。“刘庭长特别重视案件的质量,经常提醒我们,要坚守案件质量的生命线,裁判文书就是案件质量的重要体现。”

  近两年,由刘铁良指导撰写的裁判文书,先后被最高法院、省法院评为优秀裁判文书;他个人以及他所带领的团队,结案量连年位居全庭第一。团队其他法官,办案量也都位居全庭前列。

  经刘铁良培养、传授经验的年轻法官、法官助理、书记员都有着快速的成长,如今都已成为在民事审判中能独当一面的生力军。就连从小看他忙碌,为照顾他情绪也只在高考志愿的最后一栏选上“法律系”的儿子,如今也成为了学校法律社团的骨干成员。

  在2021年2月举行的全省法院2020年度表彰大会上,刘铁良被全省法院系统评为先进个人。

  如果说,冰冷的判决是刘铁良对法律的尊重,那每一卷案宗背后的细节呈现则是他对良心的坚守。他用27年时间,通过一件件了如指掌的公正判决,和一次次知己知彼的成功调解,捍卫着法律的尊严,也践行着让司法的权威在人性的关怀中变得更有温度的初心。

责任编辑:黄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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