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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拉面哥”被“流量”砸中之后:我也有喜欢的偶像,但不会去过度干扰别人

来源:猛犸新闻·东方今报 2021-03-01 20:2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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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犸新闻·东方今报首席记者 赵丹/文 视频 陈姝/剪辑

流量突然砸中了山东39岁的中年男人程运付。因3元拉面15年不涨价,他成了远近闻名的“拉面哥”。

(闪电新闻视频截图)

走红是把双刃剑,程运付的烦恼随之而来,面摊、村子、家被围追堵截,手机怼到脸上。

这个喜欢刘德华、也知道山东本地另一个红人“大衣哥”的80后,希望大家给些空间:我也有喜欢的偶像,但不会去过度干扰别人。希望来的部分人“不要拽着我摁着我,不让我走”。

程运付不懂何谓流量,也不以红人自居,话里话外透着淳朴本色:欢迎来吃面,还是3块一碗;未来不想成为富翁,挣的钱能盖房娶儿媳妇就行。

对了,他称迄今为止去的最远的城市是“河南开封”,未来想去北京看看天安门。

“流量担当”

赶大集卖拉面15年的程运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红人。

他有多火?网上到处能翻到有关他走红以后生活变化的视频:简陋的集市地摊上,程运付现场和面做拉面,案板前后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到处是举着手机的人在录视频,有时会怼到脸上。还有不少人做直播,其中不乏漂亮女孩的身影。

(网友“解哥”供图)

而他所在的村子涌进很多寻找“拉面哥”的外地车辆,家门口同样有很多手机镜头对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会快速出现在网上。

程运付的母亲面对镜头充满疑惑,称最近打电话总是联系不上儿子,到地方一看,更加不明白这架势是怎么回事。

这个情况,猛犸新闻·东方今报记者多方核实求证属实。当地费县居民杨先生称,程运付的面摊每天挤满了人。“出名以后他受到的困扰太大了,(有时)出不了摊。”

(网友“解哥”供图)

多位知情人透露,由于人太多以及需要现场做面,现在想去程运付的面摊吃碗面需要排队。因为各方压力,程运付一度停止出摊,家门紧锁。

3月1日,因当地下雨,程运付没有出摊,和朋友一起去采购物料。他在接受猛犸新闻·东方今报记者电话采访时坦承,现在出摊和个人生活确实都受到了影响。

他透露,以前出摊每天做拉面大概五六百碗,现在每天差不多要1000多碗。他和媳妇俩人根本忙不过来,最近把哥哥一家叫来一起到摊位上帮忙。程运付自家孩子今年16岁,原来也会去帮忙,考虑到最近拍摄的人太多怕影响孩子,索性也不让去了。

程运付成了名副其实的“流量担当”,虽然他不明白何谓流量。

另一种烦恼

对于平时种地、农闲时节卖拉面的程运付来说,突然成为“流量担当”带来的种种变化,既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让他饱受困扰。

(闪电新闻视频截图)

程运付1982年生人,家在山东费县某村,平时种地,农闲时节和媳妇赶大集摆摊卖拉面。他卖的拉面和人一样实在,一海碗手工现场制作的拉面才要3块钱。他人长得有点老相,看起来不像是39岁的人。一口地道的山东话,笑容和语言都很淳朴,也许正是这种朴实的劲儿打动了无数人。

他告诉猛犸新闻·东方今报记者,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莫名奇妙火起来的。

“也不知道谁最先拍的我。可能我说的话,做的事比较良心,是正能量,打动了一些人。”程运付非常感激大家对他的夸赞。

红了以后,不仅来面摊围观的多了,还有媒体邀请他去做节目。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心里犯起了嘀咕:“我就是一个卖拉面的,怎么会上门专访我?我也不会什么才艺,做什么专访?”

直到真的做了正儿八经的媒体专访,他才意识到自己成了所谓的红人。

但是程运付很快体会到了随之而来的压力,“刚开始说实话压力确实很大,现在好多了已经,放下了很多。”

曾经难过的时候,他被拍下抹眼泪的视频,也曾录视频呼吁大家不要过度关注自己,给自己的生活造成了影响。“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赶集出摊正常生活,继续给大家做拉面吃。”

偶像的力量

(闪电新闻视频截图)

程运付平时忙,以前很少上网,对于“红人”“流量”这样的概念似懂非懂。

有网友称,他现在的处境很像山东另一个名人“大衣哥”朱之文,同样是成名以后,被人堵在家门口各种怼脸拍。对此,程运付称自己也知道朱之文,但是从来没有去凑热闹拍过,“我崇拜归崇拜,但是不能过度打扰别人的生活。如果大家都去人家家里,他家也坐不下是不是?”

所以,他也想通过猛犸新闻·东方今报说出自己当下最真实的心声。

“大家来看我是对我的关心和支持。”程运付真诚致谢,但是对于部分人堵在家门口拍摄、直播的行为感到一丝不快,“我还有我的活儿,尽量不要过度打扰我。有些自媒体不要拽着我摁着我,不让我走。我也有我的工作。我欢迎大家来支持,但我要出去想买点什么时,不要再跑到我家里不让我出去。”

他也谈到自己的偶像刘德华。

身为80后,程运付经过香港“四大天王”爆红的时代,尤其喜欢刘德华。“我从小听他的歌看他的电影,崇拜他身上那种潇洒、那种洒脱、那种气质!”和猛犸新闻·东方今报记者说起自己的偶像,程运付的语气显得很激动。

卖拉面以后,他看过刘德华的电影《失孤》,其中一个镜头是刘德华饰演的寻子父亲蹲在路边吃面条,非常受触动。“从他身上学到了爱,学会了爱。”受此影响,他于七八年前加入了“宝贝回家”,成为一名志愿者。

后来,在一次被采访时,他吐露过“有机会想请刘德华吃自己做的拉面”的诚挚心声,又笑着补充说只是梦想。那无关炒作,纯粹是被偶像的魅力折服。

程运付是想说,自己也有崇拜的偶像,明白偶像的力量,他也很享受喜欢自己的人过来打招呼:嗨,你就是那个“拉面哥”?但是彼此唠唠家常,就可以了。

“你来看我,吃碗我的拉面,免费都可以,但是不要集中在我家门口或者村里。”程运付跟猛犸新闻·东方今报记者多次委婉说出心声,“我也有我的生活,不要太过度(关注)。”

做拉面、盖房子、去北京

卖了15年拉面,程运付闭着眼都熟悉一碗面出锅的每个流程。这个手艺是亲戚介绍的。那时候他刚结婚,家里条件比较困难,就学习了做拉面,对方管吃管住也不要他学费,这让他感激至今。

后来,拉面成了他们家除了种地之外的主要经济来源。一开始,生意也不好。“头两年特别难,人家不认可你,人家不知道你人怎么样,面怎么样,一天下来才能卖十块二十块。”

后来,程运付的生意逐渐好了,他自己分析是面实在、人实在,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打小过过苦日子的他,价格定得很低,“面给得多,3块钱能吃饱吃暖,所以大家认可了。后来靠口碑,越来越多的人来吃。”

(闪电新闻视频截图)

现在的程运付总是在当地村庄赶集出摊,并非天天都去,每逢刮风下雨天就在家歇息。集市上卖羊肉汤的等小吃云集,但是他的拉面摊生意一直不错。而今年意外走红以后,生意更好了。

以后会涨价吗?

“只要物价不暴涨,一直卖3块钱!”程运付笑道,曾经有食客提出来可以涨价,多给点面就成,他想了想没涨价。“一些赶集卖菜的老人,一天下来卖个一二十块,3块钱一碗的拉面都不舍得喝,我不忍心(涨价)。”

对于以后的打算,程运付表示还是会好好卖拉面。他的想法很朴实,“钱不用挣太多,够日常开销就行”。

走红以后,有人说他要发大财了,他摆摆手,“一年挣上几十万、上百万不追求”。

如果说有什么物质上的愿望,就是盖房子。目前,程运付一家几口住的是老房子,他计划以后翻新下家里的房子,“盖个小楼”,为娶儿媳妇做准备。

(拉面哥个人账号截图)

(拉面哥个人账号截图)

关于自己的梦想,他一是平时想把自己的生活记录下来,老了翻翻看看;二来有机会的话他想去趟北京,看看天安门,因为他迄今为止去的最远的城市是“河南开封”。

程运付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孩子能有出息。“先让孩子好好学习,他说想当兵,我支持他以后当兵。”

记者手记:把擅长的事做到极致

这是一个无限可能的时代,互联网的蓬勃发展,各种网络平台的涌现,给普通人多了成了焦点的机会。因为一句话、一个视频一夜之间爆红的“流量”比比皆是。

但是,有人如昙花一现,有人生逢其时,抓住机遇不断淬炼,关键看是否拥有持久红下去的实力。比如李子柒,不停推陈出新,在做美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宽阔,凭借实力持续爆红。

对于当事人来说,走红之后面临的幸运与烦恼并存,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会被评头论足,被追得透不过气,自由空间会被无限压缩。这样的滋味想想就令常人胆怯,但是却是每个成名之人必经之路。

假如说过去的明星如高高在上的星星,那么出身草根的红人则一直接地气。

但是红人不同于明星,大多数明星会由团队“保护”,而大多数红人要一直靠自己的运气、实力、眼界,遇到挑战见招拆招。

所以,程运付现在的烦恼就是如此。他出身草根,靠淳朴出圈,心态还没有完全适应走红后随之而来的变化,也没有四两拨千斤的方法。

采访时,我很欣赏他的清醒自知,虽然现在爆红,他给自己的定位依然是“卖拉面的普通人”,讲的也是家长里短,不改本色。

对于已经被时代被舆论推到前台的程运付,如何抓住这次人生际遇,把擅长的事做到极致,做成一件了不起的事,持久的红下去,也许是下一步该考虑的事。

责任编辑:郑国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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