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儿首次“合体”庆生 母亲送出珍存23年的礼物

    哥俩儿首次一起过生日后，与家人合影留念

    郭威一家在启程去上海前和许敏妈妈视频

    6月15日，上海。“错换人生28年”两个家庭第二次大团圆。众人此次重逢的缘由——哥俩儿首次“合体”庆生。许敏称，两个孩子一直错误地过着对方的生日，所以认亲后的首个生日决定一起过。

    其实庆生只是相聚的理由。短暂团圆的时光里，他们这些承担着生命创痛的普通人，用力抓住重逢的机会，试图弥补这错位的28年。

    □东方今报·猛犸新闻记者 赵丹/文图

    哥俩儿“合体”庆生

    “我生郭威是1992年6月15日下午5点20分，杜妈生姚策是1992年6月16日上午9点多，相隔一个晚上，28年来姚策一直过着郭威的生日……”这是许敏认亲以来的遗憾。

    为了弥补缺憾，今年郭威、姚策哥俩儿首次“合体”庆生，地点放在了姚策正在治病的上海。为了赶上15日的生日会，郭威决定等媳妇14日傍晚6点下班后，连夜带母亲、媳妇和两个孩子启程去上海。

    14日，驻马店。透过郭威家的窗户朝外望，天闷闷的要落雨。郭威担忧下雨，也担心疫情对上海之行造成影响。

    父亲郭希宽已提前去上海陪护姚策。母亲杜萍哄小孙子午睡后，自己也小眯一会儿，然后起来洗漱，换上蓝底紫花的新连衣裙，抹了面霜，看起来特别精神。

    她反复查看去上海携带的物品。“这些香蕉路上咱们吃，这是给上海亲家带的牛奶，这是我的药……”翻到其中一个兜，她没让记者看，“这是给姚策、郭威准备的生日礼物。”

    是什么礼物？“先保密，明天给他们俩惊喜！”她像孩子一样大笑起来。

    大孙女不睡觉，在客厅里玩新组装的厨房游戏玩具和公主城堡玩具。“这是我新奶奶（指许敏）给我寄过来的！”

    郭威在一旁笑着解释，女儿一直叫江西许妈“新奶奶”，没有距离和陌生感，这让他很欣慰。

    上海之行令一家人都很兴奋。“要去见新奶奶喽。”郭威的女儿也换了新裙子。

    就在郭威一家准备出行时，身在上海治病的姚策也在为庆生做准备。在律师还有热心人的张罗下，生日会定在上海一家普通饭店。

    这是他和郭威的第二次碰面。

    当天下午3点多，郭威一家风尘仆仆赶到上海，抵达生日会举办地点，姚策先迎上来和哥哥郭威打招呼。再次相逢，两位本来说好不哭的母亲又忍不住落泪。姚策站在亲生母亲杜萍旁边，紧拉着她的手；郭威扶着亲生母亲许敏，不停递上纸巾。

    现场大量媒体记者见证了两人的生日会：切蛋糕、互送礼物、拍全家福。两位母亲的礼物都特别有寓意。许敏送的是一对手表，期望和两个儿子时刻在一起；杜萍则拿出珍存23年的一对邮票，借邮票上的“回归”二字欢迎儿子回归。

    姚策和郭威也回赠鲜花表示敬意。最后，两个家庭11人再次拍下珍贵的全家福。

    医院拒担医疗费，家属准备起诉

    享受过重逢的喜悦，两家人坐下来安静唠嗑，提及姚策、杜萍的病情，以及和医院协商陷入僵局的局面，又不免神伤。

    是谁造成了“错换人生28年”？在两个家庭看来，责任在医院。28年前，两位母亲同在开封医专第二附属医院（后改名为河南大学淮河医院）生产、住院；28年后，两家人才发现孩子在医院抱错了。

    许敏认为，如果不是医院当年抱错了孩子，姚策很可能不会罹患乙肝，并最终发展为肝癌。

    他们曾和医院协商沟通，希望医院提供医疗资源，为姚策治病或承担其医疗费、生活费，沟通无果后，院方建议其打包诉讼。“其中涉及三个要求，第一，姚策家属方必须在5月20日发起诉讼；第二，必须在当地开封鼓楼区法院进行诉讼；第三，满足以上两个条件，才能按照河南省开封市最高精神损失费赔偿其5万元。”

    对此，许敏一方认为无法接受，目前已经与北京市一律师事务所律师周兆成签订代理协议，计划起诉河南大学淮河医院。周兆成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河南大学淮河医院由于28年前的工作失误，导致两家孩子被“错换人生28年”。从法律层面来讲，该院侵犯了被错抱孩子两家人的监护权、亲权，依据《民法总则》《侵权责任法》以及最高法司法解释等，该院损害了权利人的人格利益，当事人有权要求医院给予赔偿。具体来说，本案中因抱错小孩而受到伤害的人，都有权单独提出赔偿要求。

    6月15日，记者致电河南大学淮河医院，一位曾经代表医院去江西探望姚策的工作人员表示，此事已移交给该院医患关系办公室处理。随后该办公室张主任做出回应，此前他们和家属协商未果，“家属方准备走司法程序，我们准备应诉。”

    而周兆成透露，目前正在进行起诉前的准备工作。

    往后余生，常走动

    令人感到五味杂陈的生日会过后，两个家庭往后怎么打算，如何过？这是很多人都会问到的问题。

    杜萍也不止一次想过、哭过。年轻时的她热情无畏，做过时髦的百货公司营业员。下岗后，她和丈夫开过饭店、旅馆，也学过月嫂，凭借双手给一双儿女挣来了较好的环境，是个对命运不服输的女人。

    除了女儿有智力障碍的遗憾外，她自认前半生还算顺当，但现在打击接踵而至。“刚查出来身体有毛病，又得知亲生儿子另有其人，而且患病。我要是不生病还能照顾，可现在啥也做不了。”她想好了，以后怎么办尊重两个孩子的想法，“威威（郭威）把父母接到河南一起生活也行，怎么都行。”眼下最希望的是儿子姚策治好病，郭威能考上正式民警。

    而在许敏看来，同样最希望姚策的病情有所好转，同时希望和医院的僵局能够打破。“这件事对我和我们家影响非常大，我现在总感觉有点精神恍惚，这个打击对我太大了，总是哭，视力下降得非常厉害。”许敏说。

    6月15日傍晚，下了一天的雨停了。生日会结束后，郭威和姚策约定，等姚策结束这个阶段的治疗后，一定去驻马店住几天，“江西我去过了，该你来了。”

    两人以水代酒，“说好了，以后要经常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