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亲历者和他们的河南“十二时辰”

    核心提示

    1949年10月1日，一个改变所有中国人命运的日子，一个改变中华民族命运的日子，一个改变世界格局的日子。彼时的他们，风华正茂。一路走来，耄耋之年的他们回望新中国成立的日子，唤起了那些并不遥远的记忆……

    □东方今报·猛犸新闻记者 张静/文 首席记者 袁晓强/图片统筹

    午时（11时～13时）

    临近中午，王铁群他们洗完澡，老板又请几个工人去旁边的饺子铺吃饺子；张万钧的黑板报也快画好了，再修饰一下就可以抬到大门外宣传了；李德庆和同学们贴完标语回到了学校，下午他们还要准备晚上学校组织的庆祝大会。

    在西华县青年高中（现属漯河市召陵区），高一学生窦克武正在听校长王拱璧给全校师生作报告。在这所建在乡村里的新式中学，给大家宣传“新的政权建立了”“农民翻身了”等。“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校长了不得，是同盟会早期会员，‘五四’运动中，他是中华留日学生总会的学生领袖，我们学校别看是个乡村中学，却是一座新式中学。”窦克武说，他们是老革命区，全校1000多名师生已经听校长作过很多次报告了，“校长教导我们，要用老百姓听得懂的话讲给他们听”。

    未时（13时～15时）

    吃完饺子，王铁群和工友来到了郑州大同路东头路北的大众广播室听广播。“当时，全市就仨喇叭，另外两个一个在火车站广场，一个在德化街，都绑在木头线杆上，还是低音喇叭。”大众广播室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为了听清广播里的内容，王铁群和工友尽量往前挤了挤。

    下午2时，张万钧和同学抬了宣传牌随学生大队上街游行，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一路上已经有不少游行队伍，红旗招展，高举毛主席、朱总司令画像，锣鼓喧天。“各机关门口都扎起了松柏牌楼，上悬庆祝标语横幅。经过开封高中门口时，该校的牌楼最漂亮，松柏枝上，挂满电灯，光芒四射。”在张万钧的记忆里，他们游行到鼓楼广场，鼓楼门洞上悬挂着毛主席、朱总司令大幅画像，周围墙上已贴满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壁报、诗歌、漫画等内容。游行队伍络绎不绝。

    窦克武和同学们听完校长的报告，分头来到学校附近各个村庄给村民宣讲政策。“那时候也没大喇叭，村长把村民集合起来，我们就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讲。”新中国成立了，要打土豪分田地，农民翻身做主人……他们把校长讲的内容再转述给村民们。

    午后的北京，街上悬满五星红旗，举目望去，东西长安街及户部街等处，挤满了群众队伍。下午2时45分，毛泽东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到达天安门城楼。顿时，天安门广场沸腾了，30万身着各色服装的干部群众高呼口号，掌声雷动，红旗飞舞。

    申时（15时～17时）

    在开封高中的教室里，欢声笑语，李德庆和同学们进行最后的合唱彩排。“我们班三四十个人，分成了男女两声部，但是女生少，唱歌时气势出不来。”李德庆印象很深刻，嗓音不错的他，被老师安排到了女生声部，“没想到，这么一调整，效果还真不错。”当时的场景，李德庆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天，跳舞、唱歌、搭台子、贴标语……大家激情高昂，大街上红旗招展，令人永生难忘。”

    几天前，私立圣达中学（现郑州回中）就开始组织学生排练扭秧歌打腰鼓，他们准备参加郑州的群众游行。17岁的孔雅亭是学生会副主席，她是腰鼓队队长，这天下午，和同学们一起继续排练。“我们前面的同学打着腰鼓，后面的同学喊口号。”孔雅亭说，“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嘹亮的口号声和腰鼓声，引来附近不少群众围观。

    下午3时，在北京天安门广场，毛泽东主席用洪亮的声音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接着，他按动升旗电钮，在《义勇军进行曲》的雄壮旋律中，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五星红旗冉冉升起。

    酉时（17时～19时）

    在临汝县委，从大喇叭里传出来毛主席的声音，现场人们的欢呼声不断。开封城内，各界游行队伍络绎不绝，直至傍晚渐渐散去。

    在郑州，张秀英在厂里忙了一天，也下班了。“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新中国成立，光顾着赚钱养家糊口呢。”这时候还不识字的她，还不太知道国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回家路上，看到大家喜气洋洋，到处贴着标语，她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原阳县福乡完小，虽然村里有八路军工作队，宣传打土豪分田地，但是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他们并不知道。“那时候信息闭塞，十月一日新中国成立，学校老师都不知道。”董云岚记得，直到十多天后，有人从县城拿回来一张报纸，才知道在北京（那时叫北平） 宣布新中国成立了。“老师拿着十多天前的一张报纸说：‘同学们，给大家报告一个消息，10月1日在北平宣布成立一个国家，同学们，大家猜猜这个国家名字叫什么？’”董云岚记得，学生纷纷乱说：共产党国、穷人国、朱毛国（那时候老百姓只知道毛泽东、朱德）……老师摆摆手说：“同学们说得都不对，这个国家名字叫‘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共和国’表示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同学们这时才恍然大悟，起立拍手说：“好！好！”从那天起，他们学校才第一次升起一面五星红旗，换掉了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

    此时的天安门广场，盛大的阅兵式继续进行着，播音员齐越和丁一岚向听众介绍一个个兵种，军乐声、飞机声、坦克声、马蹄声，甚至齐刷刷的脚步声，都通过无线电波传遍了中华大地。阅兵式结束后，欢乐的群众队伍挥舞着鲜花和彩旗，涌到天安门前，人们在金水桥边驻足仰视，用各种方式表达着对共产党、毛主席、新中国的热爱之情。

    戌时（19时～21时）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晚上七点多钟，洛阳高中全校集合起来，开庆祝大会。《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东方红》……一曲曲合唱之后，集体扭起了秧歌，全校师生激情高昂。

    14岁就参加八路军，在战火中出生入死的邢毅，一直不知道自己准确的生日到底是哪天，这天，他万分激动，决定就把10月1日当作自己的生日。“新中国成立了，对于全国人民来说，都是新生的日子，用这一天当生日，很有意义。”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礼花升空。 人们陶醉在夜景中，天安门广场上，群众载歌载舞, 到处是欢乐的景象。

    亥时（21时～23时）

    洛阳高中的庆祝活动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张万钧在煤油灯下写日记，记下庆祝盛况，期待着观看第二天的全市庆祝大会。

    “那时候，同学们改名字成了‘潮流’。”在马正的记忆里，这一天，为了纪念新中国的成立，“殷鹄”改名叫“殷再生”，“王金海”改名叫“王革川”，“她也改名了，她原来叫‘熊静珂’，改成了‘杨铮’。”马正指指身边的老伴儿，满脸笑容。

    北京，晚上9时20分左右，庆典快要结束了，周恩来对停留在广场上的群众说：“同志们辛苦了，大会结束了。”此时，聚集在天安门广场的群众，向着天安门城楼欢呼、雀跃，久久不愿离去。